许肇平是个好人,送佛送到西,送钱送到人心安,他看着束尧,面露诚挚,“陪伴无价,感觉有点少了,是吧?”
“一点也不少,我觉得有点多了!”束尧连连否认,认真起来,背挺直,“我一定认真工作,好好陪你!”
他觉得许肇平一定是太孤单了,当然,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自己可怜,帮扶一下。
“现在可以看医生了吧?”处理好这位远方来的朋友的心情问题,就要想想肿的馒头一样的脚踝了,说着许肇平欲起身去请医生,但再次被拉住。
“真的,真的不用!就是扭到了,用毛巾冰敷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要是瘸了怎么办?”许肇平面色严肃,一本正经吓唬人,心安理得接着道,“要是瘸了你就不能出去工作,也不能……”
“好吧!好吧!”束尧重重往后仰躺在靠背上,皮质沙发回弹几下,他甩开许肇平的手,闭上眼睛,“你去吧!”
许肇平笑起来,附身拍了一下束尧白净的小脸,又顺着揉了一下头发,“乖,等一下吃葱油饼。”
金成大学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很靠近城区,附近基础设施基本齐全,但没有正经医院。
许肇平没去,出门走了一段去了金成大学的校医家。
眼下学校放假,学校卫生室也关了。程少羽闲来无事,每天在家里种种花喂喂鱼。许肇平走进他的小院儿时,他正拿着小铲子给他的花松土。
程少羽的父亲在解放前是地主,他是他父亲第二任老婆的儿子,他母亲只是个不起眼的农村人,因为长得漂亮被刚死了老婆的程金看上买进了门。命运多舛,这个苦命的姑娘头一胎难产加大出血,生下了程少羽就撒手人寰。
物以稀为贵,程金孩子本来就多,对程少羽并不重视,又娶了一房之后更是对程少羽置之不理。好在乳娘是个好心的,省吃俭用省点工钱,加上一点被新太太克扣过的微薄月钱一手把他带大了。好容易在大宅院里过完被人欺负又欺负回去的生活,程少羽终于得偿所愿摆脱那里,完成学业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,在金成大学里任职,除了学校有比赛的时候外,倒也清闲——不是比赛受伤,而是比赛往往伴随着冲突,一群热血方刚的少年少女总要头破血流几个被担架抬着送往卫生室。
蒋涣作为金成大学的校长,对程少羽的情况倒还是了解。学校大多数人为避嫌鲜少和这位地主家的儿子打交道,他知道后评价——罪恶的果实没尝到多少,锅一点没少背。蒋涣欲搭个桥缓和一下他和大家的关系,程少羽却拒绝了,只说顺其自然,少点人情往来也轻松。他能想到缓和的方式可能是提一提他苦命的是农民的母亲,再说说自己从小到大在宅院里受的苦。
“程医生的院子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的。”
“多谢夸奖。”戴着草帽蹲在院子花坛边松土的人闻声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,甚至没有转头,“许老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?”
许肇平没客气,道明来意,“家里有人扭了脚,不方便去医院,想请你去看看。”
“许老师,我可不是骨科医生,走错门了吧。”
“怎么会,学校里你可是全科医生,什么都会。”许肇平含笑回复,淡漠倒也客气。
下一刻蹲着的人站起来,抖了两下沾着点土的手,“欠我几个人情了。”
“都记得,”许肇平依旧笑着,走到院中央亭子下的石凳旁坐下,“主要是程医生太难讨好,我有心无力。”
这倒不是假话,程少羽是个不爱交际的性格,许肇平进学校之后算是校内为数不多几个愿意主动和他搭话的人。两人熟起来也是偶然,许肇平这半年来请他去过几次,都是些小病,因此许肇平支付的不菲的酬金都被退回。
一来二去,许肇平也摸清了些这位程医生的脾气。偶然一次出去玩见到有个老头卖牡丹根苗,许肇平想着买回来送给程少羽以表谢意,拿回来的东西差点把程医生气得背过气。
什么牡丹苗,就是山上不知道哪挖的草根。得知花了多少钱后,程少羽更是要当场暴毙,赶走了来送“牡丹”的人,怕自己忍不住骂他一顿。
程少羽穿着件白色背心,大概是常在院子里打理花草被太阳晒的,肩膀处随着动作能看到被遮住的皮肤明显比露在外面的白一个度。他走到院子旁边的水池洗手,朝许肇平说了句进去换件衣服就进屋了。
等出来的时候换上了衬衫和休闲西裤,手里拎着药箱,“走吧许少爷。”
许肇平没动,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把他泡的茶端了出来,自己已经先喝上了,听到程少羽的声音才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放到对面的位子,“不急,程医生先喝杯茶。”
他眼角一跳,没批判许肇平反客为主的行为,走过去坐下。
束尧这边本来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,反正许肇平说没事他还是相信的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他心越来越慌。最后本着不给许老师添麻烦的打算,单脚蹦到房间准备想个办法把自己收拾一下。刚想躺上床就想到自己刚刚在地上滚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