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不虞放下信若有所思,虚不受补的身体,却一直被大补药这么补着,补出问题来就非常说得过去了。
而这些东西,还是从贵妃住处找到的,那想要补死他的人,显而易见。
这种死法,倒也新鲜。
这么新鲜的事,当然得让皇上知晓。
时不虞在心里把可用的人手扒拉了一遍,定下一个人来,将信递给言则:“让太医院那颗暗棋把这事透给吴太医知晓,之后就什么都不必做了,以吴太医追根究底的性子,能把这事办好。”
言则笑着应下,姑娘真是他见过最知人善用的人,个个都用在刀刃上,不得不说,姑娘这方面比公子都强。
事情也正如时不虞说的那般,吴太医得知了此事当即就去查了皇上的膳食,又向皇上问询过,确定皇上这具不适合大补的身体正被人往死里补,怪不得流鼻血不止了。
皇帝面色铁青,他什么手段没见过,曾经他身边就有个怀了龙嗣的妃子被人算计着往死里补,结果生产时胎儿过大一尸两命,却没想到这种手段,同样可以用在他的身上。
贵嫔,古盈盈,好样的!
皇帝腾的站起身来,然后身体一阵摇晃,往后倒了下去,吓得所有人惊呼出声。
就在身前的吴太医赶紧上前号脉,知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才放下心来,让内侍扶皇上去歇下,开了方子亲自去煎药。
“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撤走贵嫔院里所有人,并断了所有供给,还让她每日跪足三个时辰。”言则语句轻快:“四皇子和公主去求情,被皇上勒令禁足。”
“这下群芳殿真成冷宫了,每日跪三个时辰,皇帝这是打算慢慢折磨她。”时不虞笑得像个坏人:“端妃被她欺压了这么多年,恨不得食她的肉喝她的血,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。让宫里的人看着些,必要时帮端妃一把。古盈盈顺风顺水这么多年,这样的欺辱受不住多久,我等着她接下来的精彩表现。”
言则终于听明白了:“姑娘想让他们狗咬狗?”
“什么狗咬狗,真难听。”时不虞笑:“我这分明是要让他们相亲相爱。”
“姑娘说是相亲相爱,那就是相亲相爱没错。”
时不虞笑得狡黠,给他们找点事做,就没那么多时间算计计安了。
再一算时间,很好,章相国的一月之期只剩下半个月。
而端妃能在贵妃眼皮子底下生存至今,还能抚养一个皇子,自然不是笨人。
抓住贵嫔失宠的机会趁虚而入,对着生病的皇上嘘寒问暖,侍疾在床前,果然得到了皇上的再次宠爱。
她虽然恨极了贵嫔,却聪明的完全不出面,隻安排人一而再,再而三的向皇上禀报贵嫔在做什么,当然,十有八九不是好事。
借由皇上之手收拾贵嫔,为自己这些年受的欺辱报仇。
正如时不虞所料,风光了半辈子的贵嫔撑了五天就受不住了。
时不虞眼睛晶亮:“确定那人是进了相国府?”
“确定。”言则应道:“下边的人盯得紧,绝不会错。”
时不虞来回踱步,离皇上给章相国的一月期限还有十天,以章相国的城府,就算贵嫔求助他应该也不会动,两人本来就有嫌疑,这会他要是敢为贵嫔做什么才是昏了头。
可章相国做不了什么,她能啊!
“章相国的回信一定是安抚她,让她再忍耐几天,得等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到了才好行事。”时不虞坏笑着在心里挥舞起小锄头:“让她知道,章相国悄悄将孙辈送出了京城。”
“小的这就去安排。”言则觉得自打跟着姑娘后他都变聪明了,就如眼下,他就知道姑娘不但想让贵嫔和皇上以及端妃相亲相爱,还想让章相国和贵嫔起嫌隙。
一切也正如时不虞所料,得知这个消息的贵嫔对章相国的信任有了裂痕,可就算如此,眼下她能做的事却不多。
时不虞垂下视线喝了口果茶,贵嫔之所以能有今天,是因为拿捏住了皇帝,归根结底,仍是将一切建立在男人身上。
当这个男人不再被她拿捏了,被困在深宫的人能做的事其实并不多。
时不虞突然就有些出神,若被困在宫中的是她,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做什么?
想着想着,时不虞笑了,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就多余,真要有人敢这么对她,皇宫她照烧不误。
都存在了多少年的破地方,正好烧了重建。
章相国派出去的人,终于在相国不敢耽误,立刻递牌子请见。
皇帝精神不济,但贵嫔之事关系着皇室血脉,他仍是打起精神一页页翻看。
之后,他让人把另一份更厚的册子拿过来,这是刘延后来将一应证据整合好后呈上来的,比口头上回禀那会更加严谨详实。
眼下这一对比,他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那些重要的时间节点为何完全不对?来去的时间也合不上,并且很明显是刘延这份证词更齐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