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,沈致干脆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平视着谢钱浅小巧的脸蛋,静静地打量了她一瞬,顺手将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,缓缓开了口:“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?”
上午人多,沈致尚且没有机会和她说话,虽说梁爷有意让这小丫头跟他,但是如果她不愿意,沈致不会勉强她。
然而让他没想到,谢钱浅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是:“那天晚上我真拉着你喊妈了?”
“……”话题直接聊死。
沈致垂眸片刻,再次看向她问道:“你师父怎么跟你说的?”
“说让我保护你的安全,你会给我们武馆换个地方。”
沈致眼尾低垂,姿态清冷矜贵: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服从安排,不许任性妄为。”
沈致笑得很淡,淡到几乎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笑。
“所以你没有任何异议?”
“有,你…管饭吗?”
“……”这下沈致的脸上是确切露出了几许笑意。
无框眼镜后的双眸幽深,懒倦,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,夏日的天气总是这么阴雨不定,偏偏厚厚的云层中龟裂出一道细缝,光束透过厚重的云层不偏不倚地落在沈致雅致的侧脸,仿佛洒上了淡淡的金沙。
老郑将车子开了过来,沈致立起身子丢下两个字:“管饱。”便往外走去。
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西斜,沈致单手抄兜走在前面,谢钱浅跟在他身后,刚出会场忽然下意识回过头往二楼看去,就在这时,窗户边一道黑影一掠而过。
她停顿了下脚步,随后快速跟上沈致离他近了些,就在沈致快要上车时,她的眸光突然就瞥见库里南后挡玻璃上折射出一道亮光,由小变大,就在那01秒的功夫,谢钱浅回过身便跳了起来。
沈致听见身后的动静,身型微顿,回过头问了句:“怎么了?”
谢钱浅立在原地盯着二楼窗户的方向,那地方早已空无一人,她回过身平静地看向沈致:“没什么。”
沈致的目光迟缓了片刻,在她脸上扫了一圈,眸色微沉,当即上了车。
谢钱浅刚拉开副驾驶的座位,老郑就问道:“大少爷,回绿城国际吗?”
沈致却说:“回一间堂。”
一间堂位于闹中取静的地段,原先是沈家一个闲置的老四合院,后来经过翻修,成了现在沈致在都城独居的处所。
一路上他不时通过倒视镜观察着谢钱浅,她偶尔眉头会稍微皱一下,大多数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,或在思索着什么。
车子刚开到一间堂的大院前,门口已然停了一辆suv,看见沈致的车到了,suv上的男人也赶紧下了车大步朝沈致走去问道:“你受伤了?”
沈致带上车门对他说:“不是我,进去说。”
与此同时,谢钱浅也下了车,正环顾着这个布置单调禅意的院落,灰砖白墙,干净素雅,但是她并不喜欢。
木子女士从前说过,院子是通往一个家庭的窗户,无论布置得曲径通幽 、亭台楼榭、奇花异草,都应该有温度,所以她画中的园景总是四季分明,春日繁花似锦,夏日绿树成荫,秋日金风玉露,冬日寒木春华。
可这里硕大的院落,却让人感觉无比清冷,寂寥。
沈致回头,见她还站在院子中,对她说:“进来吧。”
谢钱浅才收回目光,一进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入眼的是一个中厅,房梁很高,有种空洞的感觉,周围全是深色的陈设,就连沙发茶几地板都是深木色的古典风格,细致考究,没有任何人间烟火的气息。
《聊斋》要是想翻拍,这里都不用重新布置的,直接就能开机。
就在谢钱浅打量四周的时候,沈致对蒋医生说:“你去准备。”
那个男人应了一声就拿着箱子去到一边,沈致则把谢钱浅带到了侧面一个偏房,这间屋子像是个书房,有一组深色皮质沙发,还有一面很大的书柜,和一张深木色书桌。
一进来,沈致便立于屋中对她说:“脱吧。”
“嗯?”
谢钱浅还没回过神来,便听见他说:“给我看看伤到哪了?”
她微怔了下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沈致朝她走近几步,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垂眸看她:“不管你以前在沈家其他人面前是怎么样的?在我面前不需要硬撑,拉开我看看位置。”
谢钱浅紧了紧唇,没有动,她隻穿了一件拉链式的白色连帽运动短袖,拉开,里面只有一件运动背心,她虽然不认为沈致会对她感兴趣,但他到底是个男人。
沈致见她不动,黑沉的眼眸流转之间继而说道:“外面那位是我的私人医生,在他进来之前我想确定一下你受伤的位置。”
谢钱浅攥着拉链头,沈致的语气仿若与生俱来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,让人不容置喙。
谢钱浅将拉链拉到胸口上面,浅色运动背心上已经印出了点点血渍,她不用说沈致已经看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