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淑惠?」王耀铭一见是我,有些愣住,但随即熟练地招呼我,「你怎麽看起来有点累?」
我下意识r0ur0u眼,接着坐在他指定的沙发上。
「咖啡?茶?」他背对着我,站在办公室的泡茶角落。
那消瘦身影让我忽然想着,只要走出这个校门,他也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罢了。
「不用了。」我微笑。
他点点头,很乾脆地替自己倒了杯黑咖啡後,便坐到我旁边。
「啊——雨林上工了吗?」
「是的。」
「很好。」王耀铭点点头,「那,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儿?」
呵,这就是老年人。
明明是我主动来找他的,他却可以先嘘寒问暖个两三句,似乎这样才符合身为长辈的道德1un1i。
我一向讨厌这样的起手式,似乎在那几句无关紧要的问候中,才能展现出他们的老者风范——甚至y谋论地说,是可以观察来者情绪的最佳时机——或许等我老了,才会明白这两三句问候语的必要x。
「没什麽大事。」我装若无其事,「只是想来问一个,不知道可不可以问的问题。」
「喔?不知道可不可以问的问题?」王耀铭的慈眉善目没有一丝更动,「淑惠说这话可让我开始有点紧张呢,呵呵——是什麽问题?」
「也没什麽。」我假装轻松地往後靠到沙发,「是关於林教授。」
「老林啊?」王耀铭点点头,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。
「嗯,我好奇他为什麽要放弃一切退休?他不是天药所的台柱吗?甚至可以说,高医天药所,是他打下来的。」
「唉,老林他啊——」他清清喉咙,那厚重镜片後方的小眼睛盯到了飘渺的前方,似乎轻易就堕到过去的记忆里,「从他还跟你一样是个助理教授时,我们就认识了——抱歉啊淑惠,我习惯呼他为老林了——」他虽然是对我说话,却没有看我,只是喃喃地说着。
「老林他身子从年轻就不太好,可以撑到届龄退休,我想,大概已经是他最大的能耐了吧。」
王耀铭停顿一下,我没有说话。
「咳咳,当初他跟我提退休时,正好是咱们天药所最危急的时候——中国医药大学从我们这边挖走了明日之星赖教授,那该si的吴秉男呢,也跳槽到化学所,接着老林又在这个时候跟我提退休,那一瞬间,我似乎看见了天药所崩塌的样儿。」
「我请他再多撑个两年,至少让我补一点儿人力,他也可以蹭个荣誉教授——哪知一向好讲话的他,那会儿不晓得是吃错什麽药,不管我怎麽苦说歹说,铁了心就是要退!他那家伙啊,还很负责任地给我发了几篇期刊文章,最後把剩下的经费,全部都拿去添购有机溶媒,说要给後面的人用!」
王耀铭停下,皱着眉喝了口黑咖啡。不知那皱眉是因为黑咖啡的苦酸,还是想起这段往事。
「老林就是这样的人啊。他知道咱们天药所势必要招募新人,新进教师进来都还没有经费、只能耐心等待国科会拨款,万事起头难啊,要开始的资料,问我能不能帮她写推荐函的样子;我想起口试那天,ch0u到序号被网友们推顶到最上头。他看了我一眼,接着把那文章点开,映入眼帘的,是我想都没想过、会就这样公开在众人眼皮底下的,那一串照片。」
她顿了顿,又继续说着。
「我慌了。当时砸在心上的那种慌乱感,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,呵。」
「我的呼x1急促起来,眼前慢慢发黑,头脑开始晕眩。导师见我这样,就把我带出校园,还真是让我有逃离那个恐怖校园的短暂错觉呢。」
「噢,对了,忘了跟老师说,导师是个男的。平常在课堂上嘻嘻哈哈,教课内容也深入浅出、浅显易懂,所以跟我们学生的感情都很好。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温柔细心,他特地把我带到离学校有段距离的星巴克——而不是学校斜对面那间星巴克——那让我觉得他很贴心,虽然那时的我对雄x生物非常防备,但当时惊慌失措的我,因为他这个贴心的举动,让我不得不把他视为可以依靠的长辈。说实话,那时我可以依靠的,也只有他了。」
听她这席话,我不知不觉屏住呼x1——毕竟,在快溺毙的情况下紧抓住的、自以为是救命符的木条,往往都只是一把帮倒忙的稻草。
曾雨林停住了话语,她的笑容收了起来,眯起眼、眉头微皱。
我似乎在她的眼睛深处,看见了属於关於痛苦的回忆在流转波动。
过了几秒,她才摇摇头,又笑出声。
「唉呀,我就这样全盘托出了呢。」
全盘托出?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拿起我还沾着水珠的右手。
我吓一跳,反sx地想缩回,但她稍微使了点力,将我的右手给牢牢扣在她的手中。
她把玩起我手上的水珠,一下沾起水珠,一下又把水珠捏散,一下把两颗水珠混合,一下把我的手往她的上衣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