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酌洲却说:“不论怎样有些东西总要确认的,不然我不放心。”吴昭昭点头,挺佩服这位老板的行事作风,狠又够狠,进击又不失谨慎。江酌洲让吴昭昭把照片发了过来,多看了两眼后,他也想起这人在江应远绑架他到别墅时出现过,原来这么早就已经见过。他将汇集的信息发出去,又叮嘱了一句:【不用跟得太近,这人有些邪门。】事情做完,发现吴昭昭正半眯着眼盯着他看,知道他在查看他的魂魄,江酌洲没有出声,眼睛又不自觉看向了宴聆青,谁想一侧目便对上了小家伙的眼。他已经醒了,躺在被子上没有出声,乌溜溜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。雾蒙蒙的,有点呆,有点愣,像是还没有完全睡醒。“吵到你了,还要睡吗?”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又轻柔,和他此刻显现的危险气息全然相反。吴昭昭在旁嘟囔了一声,这模样,这画面,像极了血腥大魔王装温柔骗小孩回去吃,要不是他是知情者,看着怪吓人的。宴聆青摆了摆小脑袋,还在盯着人看。江酌洲伸过手,想要将人拿起来,指尖都要触上了,一时又不知道怎么下手。太小了。小巧、精致、漂亮,让人不敢随意触碰。也就是在湖底还不能完全确认他是宴聆青的时候,才敢随意把他捏起来。宴聆青以为他是要拉他,伸出两只手抱住了男人的一根手指。微微拉扯的力道传到江酌洲这头,小家伙从床上站了起来,那只被他放回去,重新趴在小家伙怀里的碎片滑落下来,然后又自动飘起跟在了身边。宴聆青忙去抱它,但手一伸便穿了过去,他疑惑:“怎么这样?明明昨天可以摸到啊,还是我捏好的……嗯?你好像变了,是你自己长得吗?”“是我捏的。”江酌洲说着顿了下,还是轻轻用两根手指捏着他放到手心,抬高,视线几乎平齐,定定看着他道:“宴聆青,你……现在怎么样?”语气有些紧绷,像是怕听到不好的答案。宴聆青索性坐在了男人手心,他小小的身子也有些紧绷,不是因为高度,而是因为距离太近,江酌洲变得好大,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,宴聆青忽然有点怕。这个认知一出现在脑海,宴聆青又有点兴奋,他以前最多的情绪就是高兴、不高兴、平静,还没体会过害怕。于是本想低下的脑袋反而一直后仰着去看,直到脑袋靠在了身后弯起的手指上才反应过来回话,“我、我没有关系的,我附在了这个小木偶身上,它和我很贴合,吸附魂魄,也可以修养魂魄。”“附身的?”江酌洲指腹动了动,轻轻摩挲了小家伙的脑袋,虽说有些僵硬感,但不说很难想到这只是一个木偶,机关再灵巧精妙也做不到这种程度。这时吴昭昭在旁插了一句,“应该是傀儡术的一种,以傀儡身吸附魂魄,再加以牵制便不容易消散了。这种方法老夫只是听说过,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到。”宴聆青点头又点头,“对的,吴大师说得没有错,牵着我的就是他。”他指了指飘在旁边的透明小人影,跟江酌洲和吴昭昭介绍:“这是我的爸爸。”江酌洲眼神微妙,“爸爸?”宴聆青不确定,“或者哥哥。”爸爸……哥哥……江酌洲眸光幽暗,眼里意味难明。“怎么这么认为?”在江酌洲看来,那一小块残魂除了能看出一点人形,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作为辨认的特征,宴聆青没有记忆,他怎么断定这东西就是爸爸或者哥哥。“我们可以躺在一个棺材里,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,他的魂魄牵系着我把我留存在世间,”宴聆青那张小小的脸上显得很认真,他并不是胡乱猜测,也是有依据的,“他的气息很有安全感,摸我脑袋的时候……”宴聆青在想用什么词形容那种感觉,他莫名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懂得多了,想了想继续说道:“暖暖的,很可靠,很舒服。”话刚说完,就听江酌洲发出一声轻笑,宴聆青仰着脑袋看得莫名其妙。江酌洲收敛了神色,将手中的小家伙放到被子上,“原来是这样,但死后同穴的一般是夫妻,他更有可能是你的丈夫。”“丈夫?”宴聆青惊呼,忙侧头去看飘在自己身边的透明小人影,伸出双手虚虚抱了抱,“这就是我的丈夫吗?”双眼亮晶晶的,语气兴奋又好奇,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丈夫。江酌洲莫名笑出声的好心情又因为这一幕沉了下去,不管那片残魂跟他有什么关系,现在跟他也是不同的个体,宴聆青抱着它叫丈夫,让他很不高兴。男人垂着眼,里面的情绪全都遮在眼睫之下,修长有力的手指将那块小残魂推开,低沉的嗓音淡淡道:“只是猜测,不一定准确,而且你是水鬼,他埋葬在地底不是吗?按你的说法这应该是邻居,关系很好的邻居,你把他当朋友对待就好。”话说完了,宴聆青却还绷着小脸站在那里,没有理他。江酌洲的声音更沉了些,语气意味不明,“你很想要一个丈夫?”这回宴聆青终于把他那颗小脑袋仰起来看他了,回答得很认真也很坦荡,“没有,我都可以。”不论表情还是语气,看不出任何羞耻感,丈夫在这里就像一个玩具,要也可以,不要也可以,或许还没有手机来得吸引力大,至少他之前很想要一个手机,并为此努力工作。宴聆青不懂爱欲。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人魂,七魄又有喜怒哀惧爱恶欲的说法。人死后,三魂七魄都不全,尤其七魄,鬼的情感比人要简单太多,最多的是恨和怨,它们的思维逻辑和想法已经和人有了很大区别。但宴聆青很像人,越来越像人。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