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张担忧地望着她。她言语间透着悲伤,似乎在背后藏着千万句数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岁月。春杏低下头减弱自己的存在感。王铮挨了打还不准被出声,抱着手臂在一旁做鹌鹑。最后,顾瑶惆怅一笑,轻声道:“官宦之间不过是盲婚哑嫁,又哪里来的真情呢?”小郎君这才注意到她梳的是妇人髻,脸上热意消退些许,目光却依然灼灼,言语平和。“抱歉。我不该多言。”顾瑶装模作样上瘾了:“可是他并不敬我,居然在新婚半月之内就大张旗鼓地迎了贵妾,纳了三房小妾,还夜不归宿地嫖妓!”她嘤嘤指责:“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小郎君理所当然道:“那便绿他。”周围一片寂静。卖茶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瞧见了客人打闹,毕竟接近城门附近,有不少只歇脚不买茶的客人,她见怪不怪,笑着朝人颔首,让他们有需要就叫自己。
王铮已经拿起了扇子,笑眯眯地摇着扇面,欣赏这奇人异事。他慢悠悠地起身,朝小郎君挑了挑眉,着眉头一挑便下不来似的,怪模怪样地瞭了眼顾瑶。接着,王铮似笑非笑地坐在了小郎君身旁,翘起脚,对着顾瑶抬抬下巴,颇有些深意地重复小郎君对顾瑶的称呼:“哦……夫人啊……”顾瑶一听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,这是才嘲讽她刚嫁人就胡说八道,顺带讽刺一下她好端端一个长乐公主,愣是演出了深闺夫人们的怨妇气。顾瑶毫不客气地回敬:“有家室就老实一点吧!”王铮笑道:“小郎君老实呢。”这小郎君歪了歪头,也不知想了些什么,似乎是没有什么打算,但又突然很合礼数地站起来作揖:“先行告退了。”顾瑶哪里听过“绿他”这样豪迈的发言,受了礼,在他离开前,好奇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谢不敏。”他告退后便离开,朝铸天楼走去。她要了他的名字。脚步声掩盖不住他剧烈的心跳。王铮啧啧几声。顾瑶莫名其妙:“啧什么啧,我还没啧你呢你就啧啧啧。”王铮理直气壮:“我勾引你了吗?你就啧我?”顾瑶懒得理他,这家伙没个正形,小声念了几遍谢不敏的姓名,总觉得哪里熟悉。王铮换了只脚迭二郎腿:“你干什么?看上人家了?”“你不觉得很耳熟么?”顾瑶问他。王铮白她一眼,又是啧啧又是摇头,提醒道:“上次春闱的副考官可是你的驸马爷呢。”顾瑶:“我知道啊,太子提拔的他嘛。你说这个干嘛?”“哈!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公主。”王铮笑话她。“这个谢不敏,在殿试众人中,文采一般,却重实用,算数和工科都极好。他本来只能拿个三甲进士,次年再考官位。但是你的驸马爷不忍他才华埋没,便提了句他模样不错。”顾瑶明白了。自古以来,探花便喜欢点一些长相好看的人添彩,这样以后,只要一番运作,谢不敏就能授官了。“他今天应该就是来铸天楼卸任的,”王铮解释道,“不知道之后会被提拔到工部还是户部。”顾瑶不是很在乎。反正她不管是长乐公主还是永安王都不在意这些政事。现在皇嗣里只有太子专权,但宗室里的几位实权王爷也不少。与其管这些对她来说如同鸡肋般的事物,不如表明态度让别人知道她就是站队太子的,少让太子操心,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大的帮助了。玉骨扇唰地合上,王铮手握扇身,笑道:“不谈这个,反正你也不懂。”顾瑶可以不在乎,但是她不准别人说她笨,立刻怒了:“你才不懂呢!就你这种纨绔子弟吃干饭的还好意思说我?!”说完她就后悔把话说得太直白了。哪怕你说的是真话,别人还是会以为你在骂他。王铮不一样,他清新脱俗,你骂他还他觉得你说的对。“我就纨绔了!反正我这种身份想干什么不行,我凭什么要努力?”顾瑶唾弃这种不要脸的人,她拉着春杏就要走,免得跟他讲话劳神伤心。王铮紧随其旁,好奇地追问:“你不是才成亲吗,怎么突然来了城郊?”顾瑶放慢了脚步,想嘲讽他,又怕力度不够没那味儿,学着人家啧啧了好几下:“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公子呀——你猜?”王铮一怔,随即笑出了声,连连点头。“好,好,我两耳不闻窗外事。”他用扇尖敲敲自己的后颈,笑嘻嘻道,“可我再闻窗外事,也钻不到你心里,好知道你想什么呀。”对付别人插科打诨的最好方式就是不理他,顾瑶还是喜欢正经古板的美人,拽着春杏的手臂离王铮远远的。王铮用折扇敲着掌心,若有所思。“这是往铸天楼的方向,铸天楼直属皇室,铸造火器和各种工具。”他缓缓道来,灵机一动,俶地握住了扇柄,暧昧道,“我倒是找他们做过几次玩具。”顾瑶当然知道他找铸天楼做过玩具,王铮向永安王献过好几次宝呢。“你又是新婚”他顿了顿,了然,而后不可置信地:“哇——”“是宋时清不行,”王铮悄声道,“还是你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