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四个船夫正将御船靠岸。
前些日子,朝会之上有大臣谏言,说:陛下应当如先祖皇帝那般,效仿其南巡之举。
泰启帝听了,直夸此人乃是大才,他正有南巡之意!
南巡一事,筹备了好些日子,从京都出发走水路,第十日之时,终于到达。
江南三月雨微茫,罗伞叠烟湿幽香。
江上,一艘艘船只正在缓慢行驶。
等船只逐渐靠近,站在岸边迎接的官员才看清中间那一艘最特别的船只。
那船,正是皇帝乘坐的御船。
只见御船的船桅上悬挂龙旗,船首有金顶龙亭,龙亭有四根金色龙柱,雕龙舞凤、栩栩如生。船顶约高六、七米桅杆,桅杆上长有三、四米,宽二、三米龙帆,龙帆上金龙戏珠图案惟妙惟肖,呼之欲出。
此时,四个船夫正将御船靠岸。
除了御船,还有两艘较为特别的船只,那船与其他普通船只相比,规格更大一些。
这两艘船紧跟在御船后面,也逐一靠岸。
“不、求您,不要,臣妾错了,不!”
一道惊恐、慌张的惨叫声在船中荡开。
宫婢清秀快步走到塌边,连忙叫醒床上正在梦魇的人儿。
“娘娘,娘娘!您快醒醒!”
徐锦瑟从梦中惊醒,吓出一身冷汗。
她看了看四周,瞧见跟前的贴身婢女清秀,惊讶得小嘴微张。
“娘娘,怎了,是否梦魇了?”
“清秀?”徐锦瑟不敢相信,清秀还活着。
她伸手拉住清秀的手腕,往她的手上掐了一把。
“啊…”
清秀不解,以为是自己此前对贵妃娘娘的劝诫,惹怒了娘娘,当即跪下磕头请罪:“娘娘饶命!奴婢不该僭越,阻拦娘娘行事!”
徐锦瑟却不提清秀僭越劝阻之事,反倒吩咐她:“拿镜子来!”
“…”
“是。”清秀起身,将一面铜镜交到锦贵妃手上。
“这…这…”
她明明被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灌下毒酒,为何没死,且还回到了五年前!
“清秀,此乃何处?”
“回禀娘娘,咱们刚抵达江南,前头陛下的御船已靠岸。”
江南!
徐锦瑟瞳孔微缩。
想到五年后,自己鬼迷心窍,听信谗言对歆妃行巫蛊之术…
那一年,她被赐毒酒于冷宫中身死,正是皇帝首次下江南之时,此祸端已悄然埋下。
“娘娘,陛下口谕,令您收拾妥当一同前往行宫。”
一位小公公从外头进来,他将皇帝的话恭敬告知,之后便悄声退下。
“清秀,伺候本宫更衣。”徐锦瑟从床上起来,站在舷窗旁若有所思,淡声吩咐:“今日的妆容明艳得体些,衣裳…便穿那套大红菊纹宫装吧。”
清秀一愣,低头瞧了瞧箱笼里面的衣裳,均是清一色的浅色宫裙,仅有的两套艳丽宫裙还被压在底下垫了底。
“是,娘娘。”清秀将衣裳拿出来放好,移步来到贵妃娘娘身侧给她上妆、梳头。
没过一会儿,徐锦瑟换好衣裳装扮完毕,正巧有人来禀要到皇帝那儿去。
“走吧。”
登上御船,锦贵妃等人还没走进去,便听见里头谈话声阵阵。
“臣妾,拜见陛下。”徐锦瑟给皇帝见礼,之后侧着身子又给坐在皇帝下首的安王爷见礼,“见过安王爷。”
安王华琛匆匆瞥一眼美艳女人,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点了点头。
泰启帝瞧见徐锦瑟今日的穿着打扮,一时觉得惊奇、怪异。
“爱妃快快起身,来人,给贵妃赐座。”
话音刚落,几名小公公立马搬来座椅。
“谢陛下。”
徐锦瑟端坐在安王对面,听他们两兄弟侃侃而谈。
没过一会儿,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进来,回禀皇帝说,一切已准备妥当,请皇帝移驾。
岸上,江南地方官员和百姓一同接驾。
有些地方官员跪着接驾,但更多人是站着等待,其中不乏某一处墙角,有一位母亲领着三个孩童跪在岸边。
这等盛大震撼的场面,徐锦瑟第二次经历,只不过这一回她的心境跟第一次时大不相同。
泰启帝、安王、锦贵妃,还有一些随行的大人,众人在大批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进了城。
城门两侧,跪着江南巡抚,总督、知府等高官。
另外,城门左侧还放置了香案,右侧的戏台正在唱戏;甚至为了保障皇帝的安全,还用围幛将道路与人群隔开。
一路劳顿,入了城之后皇帝并未召见太多官员,而是直接下榻保和行宫。
听闻,江南巡抚面圣时带了几位江南美人儿,离去时却只身一人,想来美人们留在皇帝的寝殿中伺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