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散着,柔顺地搭在肩上和腰背。如干涸血迹的绛红色的棉纱长衫在虞啸卿眼里像是婚服。他认为龙文章很适合这个颜色,并非因为他长得娇艳,他与这个词并不相关,而是一种冥冥中的契合,宿命般的写照。
他只给了龙文章这么一件衣服。因为这个半趴俯在空中的跪姿,龙文章的衣袖垂落,露出大半截小臂。领口则大敞着。跟手和脸常经风吹日晒不同,遮掩在层层衣物下的身体白皙细腻。露出精壮的胸脯随着衣物的遮盖越往下就越昏暗看不清。衣服下摆则堆在小腿上,看起来细瘦脆弱的脚踝就暴露在外。
他像一个出于自愿而被献给神祗的祭品亦或新娘,即使被绑缚着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,也依旧平静而圣洁。又像是有着细绒,看似柔弱的莲叶,污浊在他身体滚过,也被他灵巧地翻身抖落下去,依然干净无暇。
虞啸卿揽着他的腰胯动作。为他准备的婚服散落下来,又被挡在臂弯。龙文章的臂膀裸露着,领口垮到腰背上。从他身后看,背部肌肉流畅而优美,像大型猫科。腰带还系得好好的。为了方便动作,衣裙下摆被堆在臀上。看起来更觉得肩宽臀窄屁股丰腴。
探进最关紧处时,龙文章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。疼痛和舒爽糅杂在一起,他叫得像只发了春的家猫,尖利而甜腻,一副淫媚的姿态。虞啸卿将精华都灌注在狭小的肉腔里,在里面成了结。
陌生的雨露期来临,侍从都退下了,留给他一些私隐。虞啸卿来得很及时,像是早在等待这个机会。龙文章攀上他,像攀上海上的一截浮木。他快被情潮淹没了,只求他的主人能发点善心帮帮他。
这么多天,虞啸卿难得见他主动,于是心情激动地把人揽进怀里亲着耳垂和脖颈柔声安慰,攻伐侵占的劫掠行为却变本加厉,把怀里人逼出阵阵哭腔。最后拿出一个玉塞堵住了要流出的精水。
龙文章呆住了,眼睛黑白分明带着眼泪,像只惹人怜爱的发愣小狗。虞啸卿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,不再隐瞒。放缓了语调问他,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?
龙文章笑得苦涩,又暗含嘲讽,不知是在自嘲,还是觉得虞啸卿痴心妄想。暗卫不能婚嫁生子,这是您父亲立下的规矩。早在十四岁就用秘法净了身,和中庸无异。我是个例外,因为来复诊的大夫那天被你家灭门牵连了。
龙文章又摸着自己有疤痕的脖颈,刺耳地问,为什么瘸子和我都有一样的疤?主人从不好奇吗?虞啸卿刚刚升起的怜惜被龙文章这句话扑灭了。他皱起眉问,你什么意思?龙文章疲惫地笑笑,自问自答说您日理万机,当然注意不到我们这些草芥。
虞啸卿抓住他的衣领,急切地说,你不一样。龙文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然后摸着他的手用眼神示弱,说主人,我累了。一拳打在棉花上,虞啸卿始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。想要倾诉解释的话堵在胸口,他松了手,看龙文章背对着他蜷起了身。
龙文章这边没动静,药照常送来。他喝了后就找没人的地方扣嗓子吐出来。虞啸卿知道了就亲手一勺一勺喂给他喝,喝完拎着人丢到床上。两个人嘴里都沾染上苦味,虞啸卿却不肯放开他的舌头。
龙文章受不了虞啸卿这偏执到疯狂的行为,有一次当着面把药给摔了。漆黑的药汁溅在脚下,沾染了衣摆。又一碗药呈上来,虞啸卿扣住了他的下巴要灌,被他挣扎中推开,泼洒在虞啸卿胸前。虞啸卿要抬手,那人一双泪眼却让他没了力气。
他把人抱到床上,解开衣衫。龙文章在一次又一次灭顶的快意中抠着他的肩膀,指甲深陷在肉里,崩溃地哭喊,我做不来主子找别人吧虞啸卿擦擦他的泪,有些动容,语气竟像哀求,说你不走,我们就不要孩子。龙文章看着他,温柔神情像当初看那个怀里的小主子一样,却始终没有回答。
终于有一天,龙文章有孕了。他说自己不走了。监视的人大多都撤去,多添了几个人照料。月上柳树梢,一个黑影从墙头跳下,走路有点跛脚,却悄无声息。他推醒龙文章,说还搁着睡呢,月亮晒屁股了。
龙文章从浅眠中睁眼只花了一瞬,骂道死瘸子,你怎么才来?瘸子拍拍自己一侧大腿,说你以为我摸到这容易吗?快挪挪您的尊臀吧。两个人在月牙下逃离这深墙大院。龙文章爬树翻墙利落得哪像身怀六甲的样子,看得瘸子直嘬牙花。
龙文章骑在高墙上回望时,宅院里灯火通明,嘈杂喧闹。他对着这个囚了他快两年的地方,咧开了嘴笑。瘸子在月色下看见他的笑容头皮发麻,损他,快收着吧,笑比哭还难看,阎罗殿该请您去做看守。龙文章掐他大腿根伤处,疼得瘸子嘶嘶吸气,闭上了嘴。
最后瘸子划着船问他,打算去哪啊?他看着烟波浩渺,水雾不知怎么迷了眼,随口敷衍道,太湖,我去太湖种地去。还有,帮我弄个假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