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凡烈就后悔了,他拔腿从楼梯间追出去,却已然不见纪小梅的踪影。
他原地跺了两下脚骂了一句,转身跑回屋里找出手机打过去,长长的回铃音后只听到冰冷的机器女声:“您好,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…”。
这个点儿应该已经没车回北市,他在屋子里踱了几个来回,又拿起外套出了门。
凡烈匆匆打了一辆车来到纪小梅住的家属院外,下了车就往大门里闯。
“唉唉!站住!你找谁?”大门边简陋的门房里,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爷子叫住了他。
“纪小梅,2栋4楼的。”凡烈有些气喘吁吁,大冬天的他出了满头的汗。
“你是小梅什么人啊?”老爷子似乎跟他犟上了。
凡烈不耐烦了,边回答边往里闯,“我是她男朋友!”
“我怎么从没听小梅说过她有个男朋友。”老爷子理直气壮地拦住他,“你给她打个电话,不然我不能放你进去!”
“你!…”凡烈气得把拳头都捏起来了,他冷哼了一声,转身大步离开。
他绕院墙走了一小段,熟练地扒上墙头蹬了两下就翻了进去。看到纪小梅家灯是亮着的,他稍微安心了一些,掏出手机又打了一次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铃声持续了很久很久,就当凡烈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停止了。
“小梅!”
“你是……凡烈?”对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。
“是阿姨吗?”他马上反应过来。
“哦,我是小梅的妈妈。”对面似乎热情了一些,但声音仍有些防备:“她刚回来,现在洗澡去了。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“嗯,”凡烈背靠到楼梯间墙上小声说,“都是我不好,惹她生气了。”
“小梅她有时候脾气就是犟得很,平常都好好的,一旦吵起来就闹得厉害。”纪母突然话多起来。
凡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阿姨,那我等会儿再打。她现在不接我电话。”他听纪母“好好”了两下声便按灭了手机,蹲在墙角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。
他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。等他再次打过去,对方已经完全换了完全不同的口气。
“你不要再打过来了,”手机里传来纪母冷冷的声音,“小梅现在状态不太好,你暂时不要找她。”
凡烈不知道纪小梅跟她说了什么,他焦急道:“阿姨!阿姨!我就在楼下,你让小梅接电话…”
他停住话头,怔怔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,看了很久。慢慢地,他顺着墙溜了下去,把头埋在臂弯,偷偷抹了一把眼睛。
夜色渐深,江市潮湿的冷空气像针一样刺进凡烈的骨缝里,他把身体缩紧一些。
他都想好了,等再见到纪小梅,他得上前一把就抱得紧紧的,然后委屈地说:“老子在这等了你一夜了!”从此再也不放手。
耳边偶尔传来电梯上下的声音,他闭着眼睛连连点脑袋。迷迷糊糊中听到头顶上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,他一个激灵直起身来向上看去。
楼梯间的小窗外已经泛起青光,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楼梯上,自上而下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。
这种被人用目光穿透的感觉似曾相识,他撑着发麻的腿,慢慢站起来。
“叔叔……”
“昨晚回来小梅说你们分手了,”纪父的眼睛没有离开眼前眼圈和下巴都发青的年轻人,“她没有说为什么,但态度很坚决。”
他停了一下,没等凡烈开口他紧接着说:“她手腕上有淤青。如果是我想的那个原因,你给我马上滚!”
“叔叔!不是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”凡烈刚起来的一点希望被慌张冲得不见踪影。
“你还有脸说话!?小梅一直是个乖孩子,你以后不准再来找她!”纪父厉声喝道。
凡烈红着眼睛后退了两步,转身走出了楼梯间。
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小房子。
只是少了一个人,这房间里的空气都变了味道,沙发,小桌,甚至连窗台上的那盆象牙宫都看起来那么落寞。
他一个人躺在大床上,枕头上还有纪小梅头发的味道。因为胸口太难受,他抱着枕头侧了个身,眼泪从左眼滑进右眼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狠?……”
安大。
颇有年头的三层旧楼下,凡烈抬头朝二楼最靠边的窗户看去,目光锁定了一件他熟悉的衬衣。他稳了稳气息,拨通了纪小梅宿舍的座机,把手机贴到耳边。
“喂?”这是一个他没听过的女声。
“我找纪小梅。”凡烈说。
“你是?”
“我姓凡。”
“哦,你就是凡烈吧。你别打了,小梅说你们分手了,跟我们说你打的她都不会接。”
“麻烦你把话筒给她好吗?”凡烈换了乞求的口气。
对面没有马上回应,凡烈猜她是不是在征求纪小梅的意见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