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映入眼帘的,不是一轮清月,不是点点繁星,而是记忆中清灵柔婉的容颜,时嗔,时喜,娇中带俏,占满他所有的心思。多少不眠的夜里,他就这样想着她、念着她,明明她的人就近在咫尺,他所能拥抱的,却不是她,而是迷离的回忆。呵,很悲哀,对吧!失忆的她,很纯,很真,所以她能在没有心理负担的情况下,用她最纯、最真的方式爱他。一旦她找回了自己,她遥远的心,却不再是他能碰触的了。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,很苦,却不得不接受。“二少爷!”轻柔的呼唤传来,他微侧过头,是平日伺候他起居的丫鬟。“蓉儿,还没睡?”“二少爷在想什么?夜都深了。”方才经过他房间,见他不在,就知道他又在前头发呆了,果然不出她所料。蓉儿将取来的披风替他穿上,细心地系上衣带。唐逸农没表示什么,任由她去摆布。他并不觉得冷,事实上,最冷的是他的心,却没人能温暖它。“又在想小姐了?”蓉儿算是与他较亲近的,他的心事她多少略知一二。他抿抿唇,没否认。“你也觉得我傻吗?”“是很傻。容奴婢说句踰矩的话:不值得。”“你所谓的值不值得,是如何去定论的呢?”“你全心全意对待小姐,小姐却不能回报,辜负你一片痴。如果她一直如此,那便罢了,可是她给了你希望,却又残忍地一笔抹杀,在蓉儿看来,那是在玩弄你的真心!”“她身不由己。”感情一事,每个人都身不由己,他并不怪她。“是。所以二少爷,你该找的,是个能全心全意对待你的人,而小姐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,忘了她吧!”忘?朝夕相对,他怎么忘?爱入骨血,他怎么忘?“二少爷,让蓉儿来伺候你吧!”鼓足了勇气,她将埋藏许久的心意道出。幽瞪淡淡一掠,定在黑暗中的某个定点,语调轻得听不出情绪:“你一直在这么做呀!“不,蓉儿的意思是”她要的定位,并不在此呀!“蓉儿,语嫣在我心中的地位,是无人能替代的。”他轻缓地打断了她的话。“这点蓉儿知道,也没想过要取代小姐,只是希望你能拨出小小的角落来容纳我,能这样蓉儿就心满意足了。”“何苦?”他不置可否,只轻轻叹息。
“蓉儿深知自己的身分,不敢奢求什么,为婢为妾,甚至一辈子无名无分都无所谓,只要你肯要我就行了”情急之下,她抓着他的手,匆匆表态。唐逸农情绪不曾稍有波动,回过身来,一手接住她肩头,稳住她的情绪。轻道:“有意义吗?一个无法全心全意对你的男人,要来何用?这样的你,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呢?我与嫣儿,至少曾经爱过,所以我能无怨无悔。而你,蓉儿,你这个才叫不值得!”“没关系的。蓉凶哪能和你比,只要你不受委屈就行了。”“你还是不懂。在感情的世界中,没有尊卑之分,只有爱与不爱的差别,而我只爱嫣儿。”“可是小姐只爱大少爷呀!”她急叫道。难道他要这样过一辈子吗?一句话,刺入他最深的痛处。他闭上眼,沉沉地吸了口气。“我知道。”“我不要你受苦呀,二少爷!”蓉儿泪湮湮地搂抱住他,心疼得鼻头泛酸。“放手,蓉儿。”如果这份柔情不是他要的,任何人的慰藉都没有用。正欲伸手拉开她,夜幕中一道熟悉的倩影吸住了他的目光。“嫣儿!”他惊叫出声。想起眼前纠缠不清的景象,他旋即退开一步,匆匆奔向她。“不是你想的那样,听我说”“唐逸农,你要不要脸啊!连自家下人也勾搭不清,简直下流无耻至极!”充满指控意味的嫌恶言词,冻伤了唐逸农的心,也成功阻绝了他所有欲出口的解释。“无耻?下流?这就是你唯一的感觉?”他悲哀地低语,分不清心头是苦还是涩。她鄙视他,由她眼中已经看个分明了。真是傻呀!如今的语嫣,岂曾在乎?而他居然还在怕她误会,真是可笑“唐逸农,拜托你有点人格、有点原则行不行?要找女人到妓院去,别把家里弄得春色无边。处处婬秽!你就不能多少学学幽哥吗?成天净做些荒唐事!”方才那一幕让她莫名地感到生气,不是滋味极了,一连串犀利的话没多想便滑出口中,她不会去留意措词问题,反正他以前对她说话也从来没客气过。她预料得到他一定会回嘴,而且会骂得比她更绝,早看清他是新一代毒古派的掌门人。但是出人意表的,他没狠狠地与她卯上,眼光幽幽沉沉的。悲已至极,他竟笑了,偏偏语调却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凄绝:“你心中除了你的幽哥外,还容得下什么呢?是啊。他是很好,我永远比不上”她伤到他了吗?不会吧?这人一身铜筋铁骨、百毒不侵的,每次被气哭的人都是她耶!语嫣甩甩头,觉得那个念头太可笑。“你知道就好,光是风度气质,你就差人家一大截了,凭什么去嫉妒人家?”贬他贬成习惯了,要她说好话,她还说不出来呢。“是,我一直都知道,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”他闭上眼,不让浓浓的哀怆流泻出来。那一刹那,语嫣几乎要认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水光闪动但他睁开了眼,是一片幽寂。“我如你所愿,你不想看到我,我走!我会尽可能的避开你,行了吗?”多看一眼,多一分心痛,他不再看她,转身没入屋内。那道孤绝苍凉的背影,莫名地扣住语嫣的心弦,那一刹那,她竟觉有些心酸“喂”不想唤住他,话到了喉头,又硬生生咽回。她真的不想见到他吗?第一次,她觉得好茫然,什么答案也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