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程不短，苏奕滑着手机觉得时间过得也快，感觉没多就到了。

老h送完苏奕还要回任宅，所以没驶向疗养院旁的停车场，而是将车子停在疗养院大门前，待苏奕下车後就把车子开走。

当苏奕抱着一袋书，被认识的护理师叫住时他还以为出了什麽事。

苏奕停下脚步，不安地问：「我哥怎麽了？」

「不好意思，没事没事，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们签名？」年轻的护理师有些害羞，腼腆地开口。

「当然可以。」苏奕这才放下忐忑的心，又一次真实感受到人气的提升，大方地帮围过来的五六个护理师都签了，才继续抱起那袋书熟练地走向病房区。

苏奕走近病房门时就听见说话声，原来门没关好，能从门缝中看见苏以澄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，张月丽坐在背对门口的另一张椅子上，对着苏以澄说话。

「以澄，你什麽时候要回学校上课？」张月丽经常过於高亢尖锐的声音在此时特别小心翼翼，像是怕弄坏了什麽易碎品。

苏以澄别开脸，没看满脸关切的母亲，语气平淡，「回不去了，休学超过两年就会被退学。」

张月丽的脸上瞬间盈满失望，踌躇半晌，抓起苏以澄的手，「被退学了没关系，还可以再考啊，我们以澄这麽优秀，以後是要当医生的。我还记得你说以後赚钱了要买房子，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，不用被房东赶来赶去。」

「我是说过，可是──」苏以澄闭上眼睛，深呼x1，声音几乎没有起伏，「我都变成这样了，回不去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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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月丽连忙安慰苏以澄，语气急切又悲怆，「怎麽会呢？不想当医生没关系，可以当工程师，阿梅姐的儿子在科技园区每年赚好几百万……」

苏以澄不耐，厉声打断，「你能不能别b我？」

「你那麽凶做什麽？」张月丽吓了一跳，拍了拍x口，「医生说你的智力正常，治疗师也说只要好好复健，身t就会慢慢恢复，未来熟悉义肢就不用坐轮椅，可以和一般人一样活动。唉，怎麽会是你呢，你从小就那麽乖那麽听话，怎麽会遇到这种事？要是能把我的脚给你就好了。」

苏奕原本还在为哥哥的事难过，猝不及防中被张月丽的话刺了一下，心底发凉。他害怕细想张月丽那句「怎麽会是你」是什麽意思，张月丽就两个儿子，不是苏以澄，难道希望出车祸被截肢的是苏奕吗？

言者无心，听者有意，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次，多到分不清张月丽到底有没有那一层意思。他总是默默地听着，承受着，忍耐着。

苏奕的角度看不见苏以澄的表情，只听见哥哥的声音满是疲倦，「好了，别说了，烦。」

张月丽本就不是个对孩子特别有耐心的母亲，看苏以澄的态度不如预期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，声音不由得拔高，「就只有你烦？我也很烦啊，我是担心你，为了你好啊！」

苏奕看气氛不对，担心两人吵架，张月丽就算了，苏以澄大病初癒身心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承受，便摘下口罩推门而入装作刚刚才抵达，「妈、哥，我来了。」

「小奕，你来得正好，跟我一起劝劝你哥哥，让他早点回学校念书。」张月丽立刻抓着苏奕寻求认同。

苏奕不忍对苏以澄再施加任何压力，也觉得母亲太过心急，「妈，哥才醒来半个月，学校的事以後再说。」

「提早准备没坏处啊，我就知道你会帮你哥哥说话，你们兄弟感情好就联合起来气我了啊？」张月丽不满地瞪着苏奕，哼了一声，起身拿水壶走出病房去茶水间装水兼舒缓情绪。

苏以澄见到苏奕，脸上表情柔和许多，彷佛瞬间多了点生气，「声音怎麽了？」

苏奕就知道苏以澄能发现他的不同，哥哥总是b母亲更关心他。他在路上就想好了答案，一边坐到母亲方才坐的椅子一边回答：「上周b赛不够用心，表现不好，这周想多练习，不小心练过头，过一两天就会好了。」

苏以澄担心地看着苏奕，温言：「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，不管b赛名次如何，我都觉得你是婶会准备晚饭。」

「好啊。」苏奕看任陌非难得多打了几个字，似乎心情不错？觉得有机可趁，便试探地丢了一句，「我要番茄炒蛋，要加糖，酸酸甜甜的那种。」

讯息很快就显示已读，却没有立刻回覆，这并不意外，八成又打算无视他了吧？任陌非本来就是那种y晴不定、不好说服的x格，想捞点好处都很困难。

就在苏奕以为点菜失败时，竟然看到──

九点五分不能更高了：「好。」

居然答应了？明明只是一道菜，苏奕竟然有种受宠的感觉……他的嘴角不受控地上扬，不知道为什麽心情有些雀跃，兴匆匆地打了好多字又默默删掉，最後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，「我还能再点一道菜吗？」

九点五分不能更高了：「不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