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三更时分,易行之自昏沉中缓然醒来,虽经过几天的休养,内伤尚未平復,好在他内功修为深厚,虽伤势严重,却未伤到脏腑,已能下床走动。他环顾四週环境,正深思时,房门轻轻地被推开,门枢转动的哑哑声响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在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,正是闵子騫前来探望。易行之端视着闵子騫,脑中浮现的却是昔日兄长闵千羽的模样,想起从前在黄山学艺时,他因为年纪最小,对师父所教之招式常无法领会,而闵千羽心念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上山学艺,总是对这个小师弟多一分照料,这些往事一幕幕的滑过易行之的眼前。
「易师叔,你身体好些了吗?」闵子騫道,易行之摇摇头,思绪转到几天前的时候,他远远跟随着完顏清枫等人的踪跡而行,自唐霜青离开客栈后,地狼剑便吊在他身后,唐霜青本就了解要復仇就得面对这几个硬手,虽明知却也不点破,心中暗自盘算敌我的实力差距,经过客栈内一战后,如不算上完顏清枫的话,他自信其他人不足为惧,但完顏清枫加上青龙甲,他输得局面居大,这笔生意怎么算都会亏本,只有各个击破方有胜算,算计及此已有定计,便即转身离开官道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,转眼间即消失在林影之间。
地狼剑完顏鸿烈眼见唐霜青突然改道,轻笑了一声:「格老子的,以为这样子就避的开爷的追踪,可以太小看爷了。」原来这地狼剑除剑法刚猛迅捷之外,尤擅长旷野追踪之术,是金朝有数的田猎高手,地狼剑驻足看了看四周慨然道:「老小子既然决定以这树林当作埋骨之所,我怎么好令他失望呢?」随即自怀中取出一物,伸指向一弹,一枚烟炮破空而去,在空中化成轻响,丈里许外亦是一柱响炮升起,传讯既成,完顏鸿烈再不停留逕往树林另一侧奔去。
这头唐霜青一进树林便自警戒,快速的自袖中撒出一阵青烟,烟与林子里的雾霾很快融成一体,随即又做了一番布置后,便在密林中空地处屏息盘坐,只一炷香时刻,林径暗处映出数点繁星,却是数名奇装异服的江湖客的眼眸为月光所映,衬的反光。
地狼剑完顏鸿烈艺高人胆大,却最是性急不过,一抖锯齿剑便上前喝道:「姓唐的,我来会会你。」
其时虽是白天,树林里却依稀只透入少许阳光,唐霜青就着微光见着一把怪异的剑刃劈空而来,同时四周的数名江湖客同时一跃向前成合围之势,蓄劲待发将他围在中间。
锯齿剑来势甚快,当头便朝唐霜青直劈而来,剑身泛起的剑光却是直中带曲,竟是似与剑身分离,唐霜青一时不明所以然,飘然正欲后退疾闪时,背心却是一点寒星急速而至,一柄飞刀悄悄地自背后袭来,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,唐霜青欲解前头之围,后背就避不了飞刀,他脸上漠然,回转半身一侧,剑光刀影分自二侧贴身而过,直是险到了极处,再多一分便是皮穿肉开血溅当下之祸,唐霜青趁隙望了望刀势来处,只见一矮小侏儒正睁睁的盯着他。只思及剎那间,地狼剑第二剑攻势已至,却是拦腰平削,唐霜青见来势甚是刚猛,不拟硬接,当即顺势后飘,身方微动,后方飞刀已至,刀势竟是配合着剑势而来,在电光火石间唐霜青手足俱缩,整个人竟是小了一号,堪堪避过了飞刀,剑光却削去了衣带的一角。
唐霜青脸色依旧漠然,多年来他虽苦心鑽研修罗策抄本之武功,然却鲜少与人动手过招,唐门本不以武功为胜,能与他动手过招之高手自是极少,与血手修罗一战及客栈中与风火二狼过招中,算是少数与高手对阵的经验,但唐门擅使毒药之名传闻天下,即便地狼剑桀傲自视,出手之际也多提防,威力因此也减了二分。
唐霜青见着对手留有馀力,知其畏惧自己毒药厉害,索性顺水推舟假意喝道:「着!」双手衣袖便是一振,完顏鸿烈见势随即向后一蹬,身体迅如脱阱之兔疾然后纵,霎时间已退开三丈远。
此时唐霜青背后嗤嗤破风声响,二柄飞刀一快一慢的向他袭来,待的近身丈许,后发的飞刀竟是先至,只见的唐霜青驀地转身双袖捲缠住飞刀,回身一振飞刀即嗡然向来处飞回,反向那放飞刀之侏儒而去,那侏儒手法极是熟练,见刀势朝己而来,就在即身之际,迅即自腰间疾射出二把飞刀,四柄飞刀在空中撞及,逕发出叮咚声响,一股儿向唐霜青袭去,唐霜青未料得他竟有此一招,上身一个铁板桥急往后仰,四柄飞刀擦空而过,钉入了树林深处。
他正待跃起之际,昏暗中只见得一点寒星迅即攻来,走势甚是诡异,唐霜青定眼一看,却是一渔人甩出一抹鱼鉤当头勾来,勾线为真力所激,在空中划出一道奇特的弧线,唐霜青只哼的一声,更不稍待,探手便朝那鱼线抓落,只一出手,一个胖道士抡着一把沉背鬼头刀从旁攻至,而右边一个樵夫打扮的汉子,却高举厚实大斧朝他劈来,一旁完顏鸿烈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唐霜青的动作,锯齿刀随时准备出手。
唐霜青见这四人各个武艺不俗,轻啸一声竟自滴溜溜的一个转身,双手陡然暴长,迎着鬼头刀的刀势而去,那胖道人见状虎吼一声,鬼头刀受他真力所激,宛若毒龙出洞之威,唐霜青心定气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