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柏轩早就听闻他阎王的绰号,再加上这件事儿本就是他理亏,这会儿也不在意严均成的冷淡。
“这件事真的有误会。”
言归正传,季柏轩知道严均成过来不是听他讲茶叶,跟着坐下后,亲自给严均成倒了杯茶后,苦笑道:
“也是让严总看了笑话,我是爱子心切,听说我儿子在南城,手上的所有事情都放下。就想来接他回东城,这也没想到,这件事惊动了严总……”他端起茶杯,“严总海涵。”
严均成波澜不惊地点了下头。
他对别人的事,尤其是家事,没有半分兴趣。
季柏轩也摸不准严均成的态度。
或许也没人能摸得到严均成的脾气。他早就听说过,这位严总难以捉摸,几乎没有弱点,但凡名利场上的人,总归有特别的嗜好,比如成源的那位何总,就极爱高尔夫,有人要走何总的门道,投其所好自然成功几率更大。
可严总,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嗜好。
知道内情的,更不会随意往外透露。
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同这位严总说笑。
几个来回之后,严均成终于松了口,只是低头看了眼腕表,漫不经心地说:“误会解释清楚就好。”
季柏轩还未来得及附和。
紧接着,严均成又似不经意地补充,“这件事本来也是季总太客气。我太太比较热心肠,难免在意朋友情谊,既然是误会,我跟她解释一下也就过去了。”
季柏轩态度谦卑点头。
点着点着,总算回味过来,惊诧不已地看向严均成。
什么?
太太?
即便他们不怎么打交道,却也知道严均成根本没结婚。
严均成从容地回他:“婚期未定,季总,届时会送请柬到你府上。”
季柏轩终于正视。
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。
严均成端起茶杯,只微微沾了沾,算是礼貌,又放下。
他慢条斯理地扣上袖扣,语调低沉,却意味深长:“南城太过聒噪,一场暴雨更是惹人心烦。如果没完没了,也未免太不识趣。季总,你说呢?”
季柏轩反应不及,杯中的茶水差点烫到了他。
都是混迹于商场的角色,严均成这一番话并不算隐晦。
他很快明白过来,勉强镇定心神,若无其事地应道:“的确,都说东城气候不好,我却是呆惯了,不说严总你,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,我都不怎么愿意再来这里。”
“南城人杰地灵。”严均成说,“这是个好地方,我太太很喜欢这里,我却不愿意她睹物思人、劳费心神。”
季柏轩一颗心下沉,面上却丝毫不显,“应该的。这次也是惊扰到了严太太,下次有机会,我必定登门拜访道歉,还请严太太放心,方礼是我的亲生儿子,我心疼都来不及,对他也一定会尽到做父亲的责任。”
“那是季总家事。相信一定能处理妥当。”
严均成起身。
“不早了,多谢季总款待。”他又道,“昨天我太太淋了雨受了惊,现在还在医院,我放心不下,还是要回去看看,季总担待。”
季柏轩也忙起身相送。
“严总太客气……”他语气自责,“都是我的家事惊扰了严总跟你太太。可惜这次太匆忙,不然一定过去赔礼。”
“赔礼倒不必。”
严均成停下脚步,看向了季柏轩。
脸上已经没了客套的笑意,竟然有几分肃然。
季柏轩心生凛然。
“季总,家事最麻烦的莫过于将外人牵扯进来。”严均成匆忙看了眼腕表,“当然,我相信以季总的能力,一定能平息所有的风波。南城的雨,别飘到了东城。”
“一定。”季柏轩一扫之前的笑容满面,竟也认真作答。
等目送着严均成离开后,季柏轩转身回了包厢,满面阴沉。
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,到了他这样的年纪,还要被外人这样冷声提醒,滋味自然不好过。
他没想到,简静华竟然惹怒了严均成这尊大佛。
原本还以为能趁着这个机会,跟严均成熟络。谁能想到,严均成如此反感,他都不用去查,想也知道是昨天简静华找不见方礼四处发疯,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,严均成也动怒了。
不过,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儿子带回东城。
而且是没有仇恨地带回去。
他不会要一个对他充满了恨意的儿子。
人生实在不必自讨苦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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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清早。
严均成跟贝曼餐厅的员工几乎同时出现在病房。
严均成自然地将西装放置在一旁,郑晚接过,转身又将这西装挂好,见袖口边有褶皱,伸手想将它抚平——
她好像习惯了这样温情的动作。严均成含笑注视,却及时地想到什么,收敛了面部表情,仿佛那一瞬间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