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退婚?!”阿靳看向自己的父亲,他仿佛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似的,“阿爹,您说皇上跟您说要退婚?我和茉莉?”
亚兰一脸怒容,他点点头。
“为什么?!”阿靳大声吼道,“不是上次还说就要把亲事办了吗?!为什么?!”
“艾利玛教皇国修书来请求与帝女联姻,陛下他答应了。”亚兰的口中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。然而他是君他是臣,作为臣子的,又怎么能去反抗君的意志呢?
“您答应了……”阿靳问。
“圣旨,我能不答应吗?”亚兰看向自己的儿子。
阿靳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,他吼了两声,气得用拳头捶了身边的墙。
那动静大得引来了阿项和拂儿的注意,什么情况,怎么回事?他们两人对视一眼,连忙跑到亚兰的书房。
“这是皇帝的旨意,我没有办法拒绝。”亚兰深深的叹了口气,“做为补偿他会封你云麾将军,从叁品。”
“我不要封号!我就想知道为什么?我和茉莉都已经定了亲,为什么就要退婚?!”阿靳气得大嚷大叫。
亚兰盯着自己的儿子,“我也想知道,可是那是皇帝!你是让我去皇帝的宫里闹,为什么你不把你闺女嫁给我儿子吗?!”亚兰的拳头猛地捶在桌上,一张木桌就这样应声而裂。
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,曲拂儿紧紧抓着匕首,看向那父子两人,她从未见过亚兰如此生气。
“皇帝什么脾气,什么性子,你小,你没有与他共过事,你当然不知道。但是我不是,我认识他几十年了,他一直就是那样言而无信!”亚兰努力压低声音,仿佛胸中有一团火似的,若是真的喷薄而出,后果一定不堪设想。
他想起方才的场景,皇帝遣了众人,只留下服饰他的公公,那是他身边的老人了,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。“亚兰阿兄,”皇帝满心歉疚似的说,“我又对不住你了,也对不住阿靳那个孩子。可是这个联姻的诱惑太大了,我无法拒绝。”
无法拒绝——所以你就又要反悔了吗?那个自私的男人!那个自私的男人!
亚兰说那是艾利玛人,艾利玛人啊,还是富美尔公爵的儿子!陛下您难道忘了您的阿姐因谁而死吗?您忘记自己曾经扬言要让铁飞骑踏平艾利玛时的愤怒了吗?
然而皇上却摇摇头,狡猾的笑着说,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,不要再提了。更何况,不流一滴血只靠联姻也能踏平艾利玛的话,不更是一件好事吗——
不要再提了,不要再提了!
“阿爹……”阿靳看着愤怒的亚兰,即便是他,也从未见父亲说过诸如此类的话,他记忆里的阿爹,纵然沉默寡言,却一直忠君爱国。
亚兰抬起头,他看见站在阿靳身后的曲拂儿,那个姑娘正用与她母亲一样的双眼担忧的看着他。亚兰恨,许久以来压在他心中的猜疑仿佛再也压制不住了似的。
当年因有人谎报军情调他带领铁飞骑到洛南郡镇压茂王旧部,然而当他到达洛南之时,才发现所谓的茂王旧部不过就是残兵几支,根本用不了动用铁飞骑的战力。洛南离山北太远了,即便是机动力如此出色的铁飞骑,也要五天时间才能到达——
然而当他回来,却发生了郡主失踪的事情。他在皇宫里看见了瑟瑟发抖的皇上,皇上跟他说我找不到阿姐了,阿姐失踪了。亚兰问皇上究竟怎么回事,对方却语焉不详。
而后他命人关了郡王府,命人将明夏帝国的权力中枢移来山北郡,这里成为了明夏的首都。而郡主茉莉,就这样消失了——
山北郡的人民曾经那样爱戴她,在先帝去世后的皇位争夺之中,只有她坚定的站在那个男人身边,她的人民,以及被她的魅力感染的军人、后来归顺于她的那些人,都选择了效忠那个男人,只因为他是她的弟弟,是她尽全力去推选的那个男人。
也是她一身戎装骑在高马上,笑着对亚兰说,“你要好好保护好睿儿,知道吗,亚兰哥哥,用你的生命去保护他,能做到吗?”
她是那样好,那样圣洁,他几乎要去亲吻她的脚了,然而她却说不要效忠我,要效忠睿儿,他才是明夏的皇帝,才是你们的天子。
于是他听从她的话,去效忠那个男人,看他起高楼,看他宴宾客,看他用自己的青涩第一次颁布诏书,看他由青年变为华发,逐渐的、他的软弱被强权的外壳包裹了,他肆意妄为,劳民伤财,那个叫曲思睿的男人!他时时刻刻都生活在茉莉给予他的荣光之下,却从来不肯承认。
“茉莉她怎么办……”阿靳没头没脑的喃喃自语。“她肯定会哭的……她那么任性的一个姑娘,怎么能嫁给别人。”
阿项一把抓住阿靳,“哥,你冷静点儿。”
“你让我怎么冷静!”阿靳一把挣脱阿项的手,“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,我心心念着捧手心儿里宠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儿,现在皇帝老子一句话就要把她指给别人,你让我怎么冷静?!”
阿项说不出来话,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兄弟第一次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