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晚向骨董桌子们妥协的结果,就是收卷时,她的卷子已经湿了一大块。
在面试官充满困惑的注视下,赖悦禎胀红着脸,编了个自己都不信的话:「太紧张,手汗多。」
她能说这是因为她不肯作弊,老答错题目,桌子太紧张流的汗吗?
说出来,恐怕会被对方要求离开公司后直走右拐,改去附近的医院应徵患者的职位了。
总算捱到能离开笔试厅,筋疲力尽的赖悦禎,看见先前的高大男子出现,拍手引过大家的目光。
他说:「很抱歉,由于公司临时出了点意外,今天的面试要提早结束。之后我们会依照各位的笔试结果,将优秀者再请来面试,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。」
这话一说完,在场的人几乎脸都垮了下来。
很显然,一夕被打成文盲的,不仅赖悦禎一人。
没有额外心力关心其他人的状态,以及自己的笔试成绩,她收拾了一下,便跟其馀应徵者一起往外走。
或许是她刚才被桌子们弄得心力交瘁,走得特别缓慢的缘故,等到她回神,早不知不觉掉了队,大批面试人群不见踪影,剩她一人愣在电梯前,等待下楼。
赖悦禎听说过,长生虽然是间大公司,总公司却十分诡异的人员稀少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员工都抵十个用,还是给人过分低调印象的老闆,单纯讨厌自己身边太多人,把人都调到分公司,再把工作分配过去。
但传闻是一回事,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。
在她等电梯的期间,偌大走廊竟离奇地没有其他人经过,彷彿整层楼只剩她一人,没有多馀生人气息。
联想到自己的敏感体质,赖悦禎寒毛倒竖而起,呼吸渐紧。
就在这时,走廊尽头忽然出现脚步声,既稳且缓,带着规律节奏响起,由远而近靠近她。
第一反应,赖悦禎的关注点与他人不同,她的视线先艰难转向地板,看到地上确实有一团影子,目光才敢往上拱。
这一眼,映出的是一名极为俊秀的男人,活像是从古典画册走出来的书生,儒雅温润,整个人透出一股被工匠反覆雕琢的精緻感。
将衬衫扣到最上面,皮带紧环窄腰,将男人精瘦身型轮廓悉数描绘,凉薄衣袖隐约透出手臂肉色,让因为特殊体质,素来习惯避着人的赖悦禎有些尷尬,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摆。
「叮」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,赖悦禎匆匆往里走,男人则不慌不忙尾随其后。
压下代表一楼的按钮,她礼貌性提问:「几楼?」
听到她的话,男人黑黢黢的眼眸才偏向她,不知深浅的目光彷若一潭湖水,轻易将她包围,「一样。」
本以为这样气质的男人会有轻柔微细的嗓子,却不料,赖悦禎听到的,竟是低沉磁性的男低音,短短两个字,撞在耳上,似是能激起震盪。
预料之外的发展,不免引起她的好奇,而她的眼睛也在心中浮现探索念头之际,发挥了作用。
顿时,堪比led聚光灯的金光直接刺进赖悦禎眼中,差点没闪瞎她的眼。
她忍不住哀嚎一声,浮夸地倒退几步,整个人靠在墙壁上,双手摀着眼,「我的老天!」
这种强度的功德光芒,有如夏至正午最为灼烈的阳光,完全无法直视。
她活到现在,体质关係让她没追星,看破红尘似的,追得尽是所谓的高人道士,就想多沾沾光,少见见鬼。
兜兜转转追了二十几年,她见过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,就是从未碰上这种亮度的光,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人的总和,都不一定抵得上男人的自带聚光灯光芒。
身旁的人突然做出怪动作,男人想不注意也难。
以为她出了什么事,他上前几步,淡然神情窜入一丝迷茫慌张,小心搀扶着她,「怎么了?需要帮忙吗?」
你离远一点我就没事了!
差点脱口而出,赖悦禎被吓得理智飞去大半,手掌胡乱挥动,好几次抹过男人的脖颈,与闪避不及的脸,手心留下难以忽视的温润触感。
又是惊慌又是害臊,窘迫之下,她完全丧失打马虎眼的能力,只能编织出一句似是而非的理由:「我我我我我看你的脸看呆了。」
这话真假参半,赖悦禎脱口时,没有说谎的心虚结巴,分外诚恳且充满震撼力。
于是,电梯陷入一片沉默。
好不容易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继续做妖,男人身上的超强金光效果已经消失,赖悦禎放下手,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,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说了什么。
急着解释,她说:「我不是那个意思!」
本来面无表情,听到这话男人皱起眉,沉声问:「那是哪个意思?」
简直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,赖悦禎浑身僵硬,恰巧电梯到楼,门一开,她就落荒而逃,不敢回头多看里面的人一眼。
「刚刚真的很抱歉,我有事要先走了,掰掰!」
她这一跑,自然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