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五十分，克莱因站在浴室门前，等着伊戈尔医生替他调试浴室内的灯光和机器，无聊与困倦之下，他点开手中的电子触摸屏，阅读起了一篇历史文章。

“距今整三千年前，即是所谓的公元4000年，古人类常居的蓝色星球发生了一场史前未有的爆炸，仅有少数人类乘坐飞行器逃出生天，在全新的星系繁衍生存，建设文明，他们的贡献是如此的巨大，他们的血液如本人一般坚强优秀，一路流淌至今日，他们的后人亦被尊称为……”

“贵族。”克莱因在心里补充道。

“先生，该还给我了。”手中突然一空，伊戈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，拿过触摸屏，轻轻滑动了两下，玩笑着说，“贵族现在要搀扶着您去洗澡了，感到荣幸吧迪尔先生。”

伊戈尔是医生的姓氏，属于现存“贵族”的一支。

克莱因看着医生的脸，伊戈尔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而温柔，微笑的嘴唇薄薄地抿着，苍白的皮肤在淡蓝的触摸屏映照下显现出无机的冷色，简而言之，是克莱因会喜欢的长相类型。

克莱因是男人，喜欢的也是男人，在本世纪虽然同性恋情依旧少见，但也并不多稀罕。浴室里的温湿计释放出暖和的水雾，打断了克莱因不合时宜的欣赏行为。

但是克莱因的烦恼并不在于此。

“伊戈尔医生……虽然这么做很不好，但是……”克莱因的手指握成了拳，后复又放开，“……我今天可以不洗澡吗？”

他已经尽力抑制自己的不安了。

伊戈尔医生正伸出手臂要扶他起来，他不解道：“为什么？是清洁机的服务设定不好吗？”

克莱因刚刚从军校的紧急任务中回来，任务要求这一群军校生穿越从未有人踏足的极寒高山雪原，进行能源开采、排除威胁等一系列任务，克莱因人是回来了，却因为冷冻停滞症足足有一个多月都得待在医院，由专门的医生照顾、监测身体情况。

这对他来说，本可以算是一场不错的休息。

他不是扭扭捏捏的人，一咬牙，脸上发热，直说了：“那台清洁机确实有古怪，这几天在使用途中我觉得受到了，受到了……”

伊戈尔医生温暖的手搭在他手背上，轻抚着安慰鼓励他。

克莱因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：“……我觉得受到了猥亵。”

伊戈尔医生动作一顿，随后还是露出了微笑，他从触摸屏上调出清洁机的设定程序，步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怪：第一步：收拾衣物并固定使用者，第二步：温水冲洗，第三部：清洁剂清洗，第四步：烘干按摩，最后一步：为使用者穿上衣物。

克莱因面色很差，一项一项地点开看了，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。

“克莱因，”伊戈尔医生突然戏谑地说，“会不会是你太久没有进行合理的生理行为，才导致了错误的联想呢？”

克莱因很想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然后躲到被子里去，但是因为冰冻停滞症的桎梏，他只能最大限度的低下头，把通红的脸藏到领子边上。

伊戈尔医生的轻笑声还在耳边，克莱因感觉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滑到了腰上，医生的指尖好像藏着蚁毒，掠过背脊的轻柔动作都让克莱因敏感发麻，伊戈尔医生揽着他的腰，把他扶了起来。

“每天的温水沐浴能帮你你早点好起来，等到回了家，就可以不用洗澡了，好吗？”伊戈尔低声问他。

“要是不放心的话……你随时可以叫我，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克莱因只能安慰自己，洗澡而已，多难的体能考试都过来了，只是洗澡而已……

伊戈尔医生扶着他进了浴室，但是却没有退出去，克莱因疑惑道：“医生……”

伊戈尔医生点点头：“我今天陪着你吧，好吗？”

心脏猛然鼓动起来，克莱因心中乱得像调色盘，还是胡乱地点了点头。

清洁机是一台浴缸形机器，基本构造也和浴缸所差无几，不过为了不让患者失足滑入水中，沐浴时会用自动环带固定身体，一切的清洗活动也都由机械手代劳，为了减少不适感，机械手的表面材质都采用了柔软而亲肤的材料。

也就是说，在沐浴的温暖环境下，会和人的皮肤触感非常相似。

这就是克莱因噩梦的源泉之一。

伊戈尔医生扶他走到机器旁，克莱因低头看下去，此刻安静而无害地躺在那里的机械手臂和干净的洗涤头，都在他眼睛里扭曲成了淫秽的肉柱形模样。

他的右腿被人抬起，往前走了一步，踏了进去，然后等右腿稳定，左腿又被抬起。

伊戈尔医生的容貌俊美斯文，但是却有让人安心的性格和力量，他在场的话，或许会好很多，伊戈尔医生也反复说：“我在这里，所以没事的。”

但是当熟悉的环带箍住身体，逐渐调整着把克莱因的胸部和腰部紧紧固定住时，微妙的恐惧感再次从水面下探头。

因为平时时常需要察看身体状况，医院的病患服都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