跋山涉水有五天以后,太安终于倒下。
孙炎是习武之人,尚能坚持,太安本就身娇体贵,又受了几天牢狱之灾,现下又在山里走了这么多天,身体早已不堪重负。
辟邪谷分明就在附近,二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入口,现如今孙炎也不敢再找,只能先带着发烧的太安去往附近的乡镇,再做打算。
花了大半天时间,接近夕阳的时刻,孙炎远远地看见一个村落,心里稍微松了口气。
“孙……炎……”
他隐隐听见公主低语。
“公主,你叫我?”
“快跑……”
孙炎摸摸太安的额头,果然是滚烫。
“再坚持一下,马上就到村里了。”
太安闭着眼睛,满脸通红,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孙炎的话,只是一个劲地摇头。
“快跑……别管我……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……”
太安忽然开始乱踹,孙炎试图安抚住她,慌乱之间,他不小心抚摸到她脚踝的伤疤。
孙炎忽然明白太安是怎么了。
想必她是发烧发迷糊,梦到那次被绑的事。
那一次,为了救下被困住的他,她可是用这幅弱不禁风的身体,在深山里不眠不休地跑了整整三天,好不容易才回城通知到官兵、自己护卫还被关在匪巣里的事,刚交代完,她就晕死过去。之后,太安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才醒来。
这么傻的公主,却不知为何被人当成蛮横无理无情之人。
“公主。”他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些。“不管多少次,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。”
孙炎加快步伐赶往村落。
就在孙炎走到离村落只几步路的地方,他察觉到不远处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小心地抽出袖口的小刀,孙炎屏气凝神,放慢脚步。
就在一刹那,孙炎猛地转身,小刀笔直朝着身后的人而去。
好险不险,小刀擦着身后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的脸飞过。
孙炎仔细打量,看此人的衣着,粗布麻衣,应该是一般平民百姓的打扮,但身手似乎不凡。
难道又是父亲的人马?
余光扫射,确定附近没有人以后,孙炎开始质问:
“为何跟踪我?”
大叔忽然拔出腰间的刀,孙炎调整姿势,思考脱逃的方法。
下一刻,大叔却将刀丢在地上。
原来大叔是这个村的村民,多年前被征召,离村当兵,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。
大叔领着孙炎二人进了村,找到了村里的大夫,安抚好太安后,他继续向孙炎解释。
据大叔说,以往妻子女儿年年都会给他送两封信,到冬天,也有棉衣送来。
可大约两年前,他便和家里断了音讯,衣服、信件、食物……什么都收不到了。
孙炎替仍然昏迷的太安擦着汗,听到大叔的话,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。
“或许是因为之前战事频繁,你的家人找不到你们部队驻扎的地址所以才……”
“我不敢。”大叔坐在床边的椅子里,整个人陷在里面,像是陷入深深的黑暗中。“我不敢打听他们的消息。”
“那你又为何跟踪我们?”
孙炎问完,又自问自答道:
“你是想让我这个外乡人替你打听下落?”
大叔点点头,眼神中没有光彩。
“若是……消息不好,我就悄悄离开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