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珠认真地思考,问道:“是不是站在树底下?书上说高木会引雷。”
“谁知道呢。说不准是得罪了老天爷?”
顾瑶半开玩笑道。
说话间,她回忆起张景潇说的话,隐约记得,他好像说了一句……
那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的。
她直觉那人被雷劈死与这句话有关。这老天爷连让别人知道还有一个永安王都不行,又怎么会允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出现呢?
不过这样说的话,为什么不干脆一道雷把她也劈死得了?
顾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,抬起眼望了望苍天。
她心说:“我可千万不能提醒这老天。不然真给让雷劈死了,生命另说,丢脸是实在不能接受。”
关乎切身利益,顾瑶赶忙转移话题:“明珠姐姐,女学就在前面了。我都从来没有进去过呢,你给我介绍一下吧。”
李明珠:“讲到女学,还是要多谢圣后……”
“你知不知羞耻!居然还敢来女学!”
一位手脚粗长的妇女拦住了豆蔻年华的少女。少女衣着尚可,虽是粗衣麻布,但毕竟是京城人士,瞧着也算是新衣裳了。
她不甘不愿道:“话本子里都说女学好,我自然要来啊。”
妇女当即气红了脸,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,自然也没有使劲。
少女虽然不痛,但是显然尴尬至极。她不满道:“你怎么能这样呢?”
妇女怒斥道:“你以后不准再看什么话本!身为女人还抛头露面,有没有点闺秀的模样!跟你说过多少遍了,让你习字是为了更好地相夫教子,不是让你读书的!”
少女憋了憋,还是没忍住:“那你不也在抛头露面吗?”
妇女气道:“所以我想要你嫁个好人家!一辈子也别像我这样!”
少女反问道:“你是不是就想要我,像姐姐那样,去给别人当通房丫头?”
妇女压低了声音:“你别胡说八道,少给你姐姐添麻烦!——若不是你姐姐帮衬,你哥哥哪里能进那所书院!”
一阵沉默后,少女回头看了眼女学的大门。她抿了抿嘴,哦了一声,在妇女伸手拉她的时候,问道:“那你为何让哥哥读书呢?”
妇女理所当然道:“他是男孩子啊。”
少女眨了眨眼睛:“我读也不要钱,为什么不行呢?”
妇女这样在外人面前被顶撞,脸色也愈发难看,索性骂了句你懂什么,伸手就要把小姑娘拽走。
李明珠上前,拦住了她。
妇女一看李明珠身上的官袍,又见她一副人高马大的模样,悻悻地收回手,不安地左右扭了扭头,嘀咕道:“怎么女学这儿还有男人?”
李明珠和气道:“我是这里的先生,是女人。我方才听见了你们的对话,瞧你家姑娘眉目灵动,不妨让她进女学看看。”
妇女对上官人,畏畏缩缩道:“啊,不饶先生费心,我们这就回……”
少女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,忽视了母亲与李明珠的交锋,转向了顾瑶。
顾瑶对上她的眼神,心头一动:
模样好生眼熟。
那少女的神态与谢不敏倒是有点像,模样又不知在哪里见过,总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既然合她眼缘,也不妨帮她一把,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。
“李女官。”
顾瑶弯了弯唇角,款款移步至李明珠身旁,眼神如视草木那般扫过众人,自带睥睨姿态。
她衣着华贵不似常人,气度也端得金贵,语气平淡,仿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连让她鄙夷都不配。
“哪里来的草民,也值得你耗费本公主的时间?”
李明珠福至心灵,慌忙俯首:“下官知错,请公主赎罪。”
妇女这一生见过最大的人物,便是从她大女儿嫁入的人家出来,奉命引荐她儿子的仆役。
她何曾知晓皇室的分量?只怕四品以上的官员,对她来说,已然如同天边的神仙了。
妇女惶惶地跪在地上。
顾瑶没有一丝责备的话语轻飘飘地从她耳边吹过,她却仿佛天塌一般,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了。
她懦弱了一辈子,哪怕女儿嫁给了一个大人物也不敢有一点点声张,深怕惹上麻烦。
她根本不敢抬头,额头抵着地面,又听见了那位公主曼声道:
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?”
妇女头晕目眩,只求她这不听话的小女儿能识趣一点,不要得罪了贵人。
“我叫二丫。”少女说。
“你姐姐嫁给了谁?”
“不知道。”少女答得很干脆,“是个大人物,我不知道,娘不让我说。”
妇女心惊肉跳,直觉她这样会惹怒公主,慌忙抬起头,脱口而出:
“是琅琊王家!”
“琅琊王氏?难怪我瞧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