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对自己依旧照顾地事无巨细,可是他就是变了。
他不再与自己发生肢体上的触碰,有时候自己故意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,都会被他自然而然地躲开。
厉朝很疑惑,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有一日他终于受够了,冲进了秦竺的房里找他对峙,然而秦竺只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发了。
“你长大了,应该避嫌。”
长大了?避嫌?
厉朝嗤之以鼻,心想:我会相信这些鬼话?
之后的几年里,厉朝锲而不舍对着秦竺持续攻击,变得越发粘人,秦竺不在身边就不行。
四长老没少教训他,只不过他顽固得很,屡教不改。
等到了二十岁这年,厉朝终于爆发了。
他发现有一个女修总是给秦竺送东西,被他撞见过几次,厉朝看着心里又酸又难受。
好在秦竺每次都拒绝,令他好受了一些,他觉得自己赢了,那个女修再美又如何,秦竺还是他的。
然而他一切的自傲都在那一天被碾碎。
练剑归来的厉朝走到了秦竺屋内找他,一打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糕点。
一向随意的他拿起一块尝了尝,皱了皱眉。
“哪买的桂花糕,味道真难吃。”
坐在案牍前画画的秦竺头也不抬地回道:“栾微送的,不喜欢吃放下。”
厉朝闻言身子一顿,怔怔地看着他。
手中的糕点被他捏碎紧紧握在掌心。
他死死地盯着秦竺,冷声道:“你答应她了。”
秦竺眉头一簇,抬头看了他一眼,疑惑道:“什么?”
厉朝看着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涌上一股愤懑,酸涩的情绪充斥着他整颗心,仿佛有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将他的心割成了一块一块的。
“呵。”
厉朝强忍着眼中的酸胀,扯唇嗤笑,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去。
秦竺不知所谓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,怒从心起,摔了手里的笔。
两人这是第一次闹别扭,足足三年没有互相说话。
厉朝虽然没有搬走却见了秦竺就走,仿佛看到他就生厌。
秦竺心中难受,他想过主动找他谈一谈,毕竟自己是大人,而他只是个没有从前记忆的孩子而已。
但他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,每次走到厉朝门前时他抬起手却敲不下去,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去。
门内的人带着渴盼地听着门外的动静,脚步离去后,他也垮终于垮下了脸。
其实厉朝早就后悔了,但这么多年他活得顺风顺水,要什么有什么,秦竺太迁就他了,惯得他臭毛病一堆,导致他自尊心太强,连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厉朝盼着秦竺能先开口,这样他就可以顺着台阶卖他个面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他了。
只是他终究要失望了,三年里秦竺从未找他说过话。
厉朝心情不好,对别人的态度也差,见谁都是黑着脸。
秦竺没再和那个对他有意的女修来往,他有些累了,身心疲惫,没多久便带起了宗门新一届的小辈,在弟子峰上教习。
秦竺去了弟子峰,只有年节才会回来,小院里只剩厉朝一个人了。
秦竺走的时候厉朝不知情,夜晚见他迟迟未归,厉朝慌了。
他找遍了整个宗门,就是没去弟子峰,直到遇到了同样在弟子峰教习的一个男修才得知了秦竺的去向。
当晚厉朝以为自己会跑到弟子峰质问,然而没有,他只是默默地回了那个两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院,坐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星星。
这一夜,他想了很多。
他知道自己是四长老的首徒,知道自己曾经死过一次,也知道自己曾经和秦竺是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,据说当年还是秦竺把他的尸体抱回来的。
可以说他最亲近的人就是秦竺,毕竟这二十多年都是秦竺在照顾他。
但有时候厉朝有些分不清自己对秦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,说友情似乎还不太严谨,说亲情又有些过了。
他喜欢秦竺对他的好,喜欢看秦竺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,但他似乎占有欲也很强,不喜欢有人靠近秦竺,在他心里秦竺就只能是他的。
厉朝很困惑,这些复杂的情绪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,屡不清解不开,所以只能将它们压在心底的深处,不去触碰。
秦竺走后的第五天,厉朝受不了了。
他们两个即使冷战了三年也不曾分开过,如今世界里忽然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,厉朝快崩溃了。
万一秦竺喜欢上别的小孩子怎么办?他那么喜欢孩子,见到哪个粉玉雕琢的弟子心一动收为弟子怎么办,那自己要怎么办?秦竺收了徒弟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么?万一他把曾经对我的好给了别的小孩儿怎么办?
不好的想法越来越多,厉朝越想越心惊,越想越难受。
再也控制不